当世界名画《向日葵》、《吻》以苗绣手法绣成高度达一米多的作品出现在社交平台后,引来了同学们的一度疯转,这些作品乍一看与原画相似,却全是用羊毛、棉线绣成,密集的针线高高低低、起起伏伏。没想到,这一针一线都是出自七尺男儿——我校林学院的牟艳睿老师之手。
牟艳睿有一门名为美术鉴赏的课程,是选课时最快被抢完的公共选修课之一。
课上常常被牟艳睿提及的,就是他的苗绣和扎染。那些带有浓浓民族色彩的手工作品,被牟艳睿选了几幅挂在他上课的实验室里,而更多的,则是在他家中。
墨绿色的熊猫、群青色的川农牛、墙上的《向日葵》壁挂、甚至餐桌上的宝蓝色的桌布,牟艳睿家中大量的摆设和软装大多出自他的手。
牟艳睿的作品吸引了不少学生登门造访,有的甚至拜师学艺。林学院的于鹏就是其中之一,他从雅安转到成都校区后,便一直跟随牟艳睿学习,“老师家中的特色陈设,我是再熟悉不过了。”
还有很多本校的毕业生想利用扎染制作室内设计,有空便约他到实验室学习扎染。
学生们对扎染、苗绣的热情超出了牟艳睿的意料,“没想到传统艺术的受众人群也可以是年轻人。”
牟艳睿与同学的相处模式也同样“年轻”。
牟艳睿的QQ空间里,常常会有他和同学互动的身影,他的每一条介绍自己作品分享生活的说说,都会引来一百多个同学的点赞,“厉害了word牟!”“哈哈,低调低调”。几乎每条评论,牟老师都会认真而幽默的回复。
牟艳睿的扎染之路是从大学时期开始的。
在一块布上,扎起几个图案,再用化工染料或植物染料进行染色,便可以制作出图案各异的布料。十几年的扎染爱好,他始终坚持着,并把这变成了生活中的一部分。
从导师那里,牟艳睿第一次接触到了苗族的刺绣。苗绣充满民族风情的几何图案和它粗犷的肌理深深地吸引了他。
查阅资料、规划路线、制定计划,花费了牟艳睿半年多的时间。本来与一个朋友约好同行的他临时被放了鸽子,于是只身一人深入贵州大山深处。他吃在苗寨,住在苗寨。在控拜村与麻料村学习制作银饰,在西江千户苗寨学习刺绣技艺,他在村落间挨家挨户行走,寻找正在刺绣做工的苗族妇女,向她们请教刺绣的技艺。
苗绣作为中国第五大刺绣,被称为“背在身上的历史”,苗族具有深厚的艺术底蕴,其刺绣多采用几何形状。在这个“深山老林”里,牟艳睿把自己全部浸在了学习打籽绣、平绣、堆绣等苗绣技法中。。
“很多次当我回过神的时候,天都已经黑了。”
由于交通不便,每天往返于苗寨和镇上的巴士只有一趟。他只得留在苗族人民的家里过夜。苗寨的生活两点一线,每天都是土豆和黄瓜,“那些黄瓜真的是‘黄’瓜”。他仍然记得,苗寨里挂在房檐上的风干腊肉和每顿都会上桌的白水煮土豆,当地人偶尔会取下只有过年才可以吃的腊肉来招待他。正值农忙,作为回报,牟艳睿同当地人一起上山下田,采茶播种。
带着当地村民赠予他的蜀纱绣,牟艳睿结束了他近一月的苗寨之旅,而他的苗绣之旅也由此正式开启。
回到成都后,牟艳睿将重心放在苗绣创作上,他对文化的思考使他创作出一个又一个惊艳的作品。
用苗绣的手法重“画”西方名画《向日葵》、《吻》,就是牟艳睿众多作品,打破传统的代表之一。把中国传统文化与印象派相结合,据他所知,自己还是运用到苗绣上的“第一人”,“很多人有这种想法,但都没有实践。”
《向日葵》的完工花费了牟艳睿一个月的时间,用了五斤毛线。他将线条绕成粒状小圈,每一针,他都要穿上,打结,再穿下。背景“平绣”,花瓣“打籽”,牟艳睿用传统刺绣技法来打造出肌理,还原油画的笔触感。同样的心血,他创作出了和克利姆特不一样的《吻》。而具有浓厚中国文化气息的《朝凤》,则是他在走过南看过北之后,用自己的方式诠释中西文化的交流融合。
苗绣粗犷的针法、精细的绣工,加之牟艳睿利用印象派作品矛盾的色彩关系,展现出强烈的视觉冲击感。此之前,从未有人做出过像艳睿这样如此大胆的尝试。
很难想象,一个来自北方的男人成日与布料、针线打交道,牟艳睿连沙发上的靠垫和咖啡杯下的刺绣杯垫都要自己绣,他对苗绣的热爱近乎疯狂。在他看来,男生做针线活还有更优势。“男生创造力强、思维开放思路开阔、可以开拓出新的结合方法。”
牟艳睿善于且乐于与他热爱的文化“厮混”在一起,并且他还有更大的“野心”。
随着现代工艺的进步和时代的发展,苗族妇女生活方式改变,苗绣面临着渐渐消失的危险。“如果有机会,我想做苗绣非物质文化遗产的继承人”。他期待有条件创办以传统文化为主题的公众开放性实验室,邀请全学校对染色刺绣有兴趣的同学参加沙龙活动,让更多的人了解苗绣。牟艳睿认为传统艺术的色彩比例关系与现代审美有差距,只有将民族技法用于现代,将民族特点与现代审美相结合,制作出适合生活习惯的东西,才会被更多的人接受。
“以后的路还长,大师系列我会继续做下去,还会研究更多中国传统艺术的样式”牟艳睿整理着展示给我们的苗绣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