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个地方,有着广袤的草原,牛羊成群,天色苍茫,这里某些季节,麦浪滚滚,稻花飘香,云鲜水亮,还有奔跑是带者优美曲线的羚羊!古老历史的湟源老街,暗黄色的古驿道,屹立在山间的烽火台,还有神秘的古堡废墟。而我呢,就是这里一种很普遍的石头---嘛呢石,见证了历史的嘛呢石。。。。。
【一】
雄伟高大的大山,像峥峥男儿,挺立在人的面前,在裸露的山腰,依山坐落着成群的藏族碉楼,使人自然联想到它们与拉萨一带的碉房是多么的相像,但是你可知道,民国年间,黑水族人民在这得天独厚的地理环境中,以自己的智慧和英勇,为了阻止军阀藏区森林矿产资源,三次击退国民党二十八路军的进攻。红军长征,经过黑水时,这里的藏族人民为了让他们顺利过草地,筹集粮食八百万斤,还筹集了大量的食盐及各种御寒物资。在1941年,全民支援抗日捐资爱国运动兴起,黑水县筹集一千三百多元银元及麝香,虫草,贝母等大量的特产奉献给抗战组织。
我还记得,那时的藏民总爱唱歌给红军听,那歌声飞的可远呢。从这个村庄飞到那个村庄,山谷都似乎寂静了许多,“骏马急急的飞驰,跑过一片青葱的草地,它亲热的对草地说:‘亲草呀,回来时再来吻你。红军队伍长征北上,经过我的帐篷,他们亲热的对我说:兄弟们,回来时给你们带来幸福。”
世界高处的西藏让人一路仰望,让路人的灵魂与现实一次次错位。
【二】
这不,听到省政协的尼玛甲磋要回乡探亲,消息传来,把茸巴爷爷乐坏了。
他匆匆忙忙的从我身旁经过:买哈达,取存款,又跌跌撞撞的来到红星小学,找到刚从师范学校毕业的珠木磋老师,提出要孙儿退学的要求。。。。。。
天空碧蓝碧蓝的,广阔的草原飘溢着甜甜的鲜奶味和嫩草野花的馨香,东方微微发白时,牧民们已骑上高头大马,高声吆喝着,把雪白的羊群和肥滚滚的牛马从巻里放出来,赶进绿色的草原,他们又慌忙回家,穿起节日的盛装,怀揣洁白的哈达和用布精心包扎好的厚厚的一叠钞票,朝县城涌去,去朝拜据说能消灾灭祸、给人吉祥幸福的真身活佛尼玛甲磋。
听见茸巴爷爷祈祷着:“真有幸,快要离开人世了,还能朝拜指引通往天堂之路的活佛。”那古铜色的脸,笑的皱纹也平了。
天空晴朗、高远。
茸巴爷爷用手理了理宽大的藏袍衣角,飘然中喃喃地念起了六字真言:”是啊,现在已不同往昔,宗教信仰有了自由.”他得意地拍着孙儿的头,”小宝贝儿,从今天起,你就会成为活佛收纳的小和尚了,以后,你要为自己立佛成仙努力呀.”小孙儿扬起脸看着爷爷,眼中充满着不解的神情.
县招待所的广场上,挤满了来朝拜活佛的人,房檐的台阶上, 尼玛甲磋活佛身裹红袈裟,慈祥地坐在一架竹藤椅上,他眯细着眼,看着来朝拜他的,诚惶诚恐地向他献哈达,磕长头的牧民们.
茸巴爷爷一边往人群中挤,一边想:如果活佛收了我的孙儿,在他的培植下,能成仙立佛,那该多好啊!由于兴奋,他竟然不挤了,怡然自得的合上眼睛,想入非非:那是一个神秘的世界,高山峻岭,江河翻滚,宽广荒凉的旷野,他孤身一人流浪着,辨不清方向,忽然,他看见已变成活佛的孙儿,正双手合十,坐在华丽的莲花佛座上,为他指引进入天堂的道路.
“爷爷’一声叫喊使他从幻觉中醒来,这是孙儿在叫他,他睁眼一看, 珠木磋老师带着沉重的忧伤的面容站在面前, 茸巴爷爷冷淡的向她点头,用一种得意和嘲讽的神态笑笑,牵着孙儿飘然走了,向人群挤去.
来到活佛面前, 茸巴爷爷便双膝落地,两眼盯着地面,高举双手把那洁白的哈达献上去,又从怀里掏出那一叠五百元的钞票,又举起双手献上去,但是活佛的手轻轻的扬了一下—----回绝了.活佛不收,是不能勉强的,这是规矩,然而,这却使茸巴爷爷大为失望,不,是十分伤心,但他还是跟着那些拼命向活佛磕着长头的牧民们,磕起头来,十分虔诚.
尼玛甲磋活佛从茸巴爷爷的背上看过去,忽见在他右边几米远的地方,站着一位穿着干干净净藏袍的圆脸短辫年轻姑娘,她那红润的脸上带着忧伤,痛苦的望着那一片人群,并不时向他投来愤恨的眼光.活佛转向侍从:”她是谁?”侍从答:”是公社的珠木磋老师,一个藏,汉文教学工作成绩显著的先进教师.”活佛点了点头,眼睛眯的更小了。
尼茸巴爷爷磕完头,由按着孙儿的头向尼玛甲磋活佛磕了三个响头,然后,他虔诚地说道:”慈悲万能的活佛啊,请您收下我这孙儿吧,万望得到您的保佑.”他把小孙儿推到活佛面前.活佛站了起来,和蔼地牵起这孩子的手,喃喃的说:”好,好,我收下.”然后,他牵着孩子的手走到珠木磋老师面前.玛甲磋活佛很有礼貌的合掌向珠木磋老师致了意,又从怀里摸出一条洁白的哈达:”老师,辛苦拉,请收下我的心意吧!”当珠木磋老师激动的把活佛递过来的哈达收下是,他笑了, 接着,他又把茸巴爷爷的小孙儿推到她面前,说:”还有这个小孩,老师,只有您们党派来的教师,才能给草原的新一代插上高飞的翅膀.”
珠木磋老师一时不知所措,呆了一下,而后诚恳的向活佛鞠了一躬,便牵过小孩,转身向人群中走去. 茸巴爷爷木然的望着活佛所做的一切,张着嘴,却说不出话来,许久,他才眨了眨眼睛,自言自语道:”怎么,难道哪个黄毛丫头也成了法力无边的活佛了……”
【三】
在之后的日子里,我听说贡噶机场修建了,怪不得总是有一些“有翅膀的铁鸟”从我头上飞过;华灯初上的宇拓路,年轻的上尉携着爱人漫步走过花岗石铺就的街道;拉萨的步行街越来越热闹;在八廊街,金发女孩坐在邮局里,用圆珠笔在明信片后面不停地写字,她不是的仰起头对着窗外的人绽放甜美的微笑,因为阳光太强烈,她最终只写下了三个永远没有结束的字----在西藏。
【四】
不经意间,却又听到了以下一段对话。
爷爷,山的那边是什么?
是山。
爷爷,你每天都要看山吗?
嗯。
真奇怪,山有什么好看的呢?
孩子,你还小,不会明白的。
那你看山的前面是什么?
是山啊。
不不不,孩子,你听我说,那不是山。
那是什么?
是西藏。
西藏,爷爷,是什么?
西藏,西藏,是天堂。
爷爷,那天堂是什么?
天堂啊,就好比一种非常特别的颜色,就像,你爸爸和妈妈穿着军装的照片上那条洁白的哈达。。。
爷爷爷爷,我长大以后一定要去天堂玩玩。
爷爷望着远方,捶胸顿足。
爷爷,爷爷,你怎么了?
爷爷咳的厉害。
爷爷,你不是说爸爸去天堂接妈妈回来了吗?怎么这么久了,还不回来呢?我好想念他们啊。我,想,他们是不是在天堂不管我们了。
不,不会的,可能是他们在天堂遇到了大雪,大雪把路面凝冻了不好走,只好太阳出来,雪化一化,他们就可以走人了。
是这样啊。
这个时候,爷爷的脸暗沉了下去,他不能告诉孩子,他的父母在一次国家支援西部建设----修筑铁路时,因为山体塌方而永远不能回来了。。。。。
一片空灵,一种净化,一丝平和宁静的梵音,宛如天籁。
【五】
到了后来,我有觉着身边有一些变化:芦苇比原来增加了 ,水面也比原来增高了,草原面积也扩大了,还有黄鸭,夏水鸭,泥鳅和鱼的数量也增加了 ,灰鸭回来了 ,白鹭也回来了 ,
看着这一切,拉鲁湿地自然保护区站长会心地笑了,我有些疑惑,是什么让他如此开心?
【六】
这不,茸巴爷爷可乐怀了:他的小孙儿成了西藏的状元,此时的茸巴爷爷已经银发满头,他知道,这一切都得感谢当年的那个“黄毛丫头”----珠木磋老师。。。。
十年啊,过的真快!
可是,又一个十年过去了,“我想用我学过的知识为西藏的事业做出点贡献,这也是对所有关心我的人的最好的回报,”茸巴爷爷引以为傲的小孙儿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说道。现在,他是自治区第一人民医院心血管科主任,因为他 ,高原上的老百姓们将脱离心血管病的困扰,每一个人都能用健康的体魄来迎接美好的生活。
【七】
有人说,从拉萨的任何一个方向出发,你都不能奢望一路有树,但只要你面朝西藏,就能看见格桑花开。
今天,一位老爷爷来到了我所在的地方——通天河旁,模糊中,除了水声,我还听见他的声音:“摩天滴露,润土发祥……浩浩荡荡,有亘古至长今,不择溪流,会九派云烟。坦坦荡荡,如此大江之精神。民之魂也,国之魂也!”